作者:崔晶茹
来源:《品读》年第9期
南美洲国家秘鲁,也许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是遥远且陌生的,其实来到这片土地,就不难发现,在利马、库斯科等大城市,随处可见拥有华人面孔,却不会说汉语的第四、五代华裔。
更难令人置信的是,秘鲁这个经济欠发达的多山区国家竟然是南美洲第一大华人移民国,促成这个结果的原因多种多样,但颇为重要的一个元素就是这个国家的吃货情怀,和华人带来的能满足这份情怀的“chifa”。
Chifa,是华人生造出来的西班牙语词汇,代表“中餐”,发音近似粤语的“吃饭”。这个词汇已纳入秘鲁字典,和西班牙语的“中国”—China,在字型上仅有一个字母的区别,足见造词的科学严谨及其合理性,所以被官方沿用至今。
数百年前,大批广东人沿太平洋海岸线来到这个国度带来了代表华夏饮食最丰富也是最精致的粤菜,年1月,作为土著广东人的80后晶晶和北京丈夫勤勤一起来到这片神奇的太阳神眷恋的土地。
初到利马,潮湿溽热的海边气候令晶晶想起了老家梅州,但让北京长大的勤勤很不适应。在当地生活已有6年之久的贾老师驱车接到了夫妻二人,并告诉他俩秘鲁是一个美食之国,多国家、多民族、多种族都在这里贡献了特色美食。
因为本土的农产品并不丰富,所以大家脑洞大开、集思广益,想出诸多美食高招,利用有限食材,开发多种美食式样。说着就带他俩来到了一家有利马特色的餐厅,点了一道把他俩吓一跳的大菜。
是一只大大的烤熟的豚鼠,就是中国人俗称的“荷兰猪”。因为是一整只烤熟的,所以形象特别完整,连挣扎时张开的嘴,以及两颗大长牙都暴露得一清二楚。
贾老师神采奕奕地介绍:“这是秘鲁菜最有代表性的一道,叫做cuy,大概合人民币左右一只,所以也是百姓每逢节日才舍得吃的。”二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服务员又端过来一种像紫药水一样的饮料。
贾老师请二人品尝一下,晶晶鼓足了勇气品尝了一小口,意外的好喝,贾老师说这种由黑玉米、菠萝、木瓜、柠檬做成的chichamorada是如利马这样的海滨城市的经典饮料,晶晶赞叹地说:“这么细腻,一点玉米的颗粒感都没有。”
晚餐结束,贾老师送了一盒红景天给晶晶说,明天你们去的马丘比丘海拔有米,如果有高原反应就吃点。
晶晶在回宾馆的路上看见了一家“chifa”,橱窗上的菜单上的干炒牛河等常见的家常菜并没有引起晶晶的兴趣,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凉茶靓汤这种小众的菜品。于是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对勤勤说:“你不是感觉湿热吗?进去喝个凉茶驱驱湿。”
二人走了进来,晶晶用流利的客家话点菜,这倒是吸引了正好比较悠闲的老板走出前台与他们攀谈起来。
二人得知,秘鲁的中餐馆不仅仅集中在唐人街,而是深入到繁华闹市、冷僻住宅区。而华人对秘鲁饮食的贡献不仅仅是餐桌上,年华人创办种植水稻技术中心,把秘鲁当地的水稻单位面积产量提高了3至5倍,为秘鲁人“全民”食用稻米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所以常和华人打交道的秘鲁人,和我们的见面打招呼礼貌语就是:“你chifa了吗?”
晶晶说:“难怪,我们今天中午去秘鲁餐厅吃饭,我看不懂菜单上的西班牙语,还想跟服务员要一份儿英语菜单,想显示一下我会英语,你别想蒙我、宰我。没想到还没等我开口,服务生就给了我一张中文菜单,我还琢磨呢,看那个服务生的样子就不像懂汉语的,他怎么能肯定我不是日韩人呢。看来是只要讲究吃的亚洲脸,都是中国人。”
老板告诉晶晶,其实也不尽然,代表亚洲的优质美食如寿司、咖喱都很普遍,而且由于欧亚美各种做法的融汇,很多菜很难判断出处,明天二位要去的库斯克地区是山区,原住民居多,届时一定要品尝正宗的山地菜。
第二天一早,揣好了chifa老板的嘱咐和贾老师的红景天,二人飞到了库斯科,离地陪导游接机还有一个小时,就在机场点了2杯摩卡喝。
咖啡端上后,二人震惊了,玻璃杯里的不像咖啡,更像是一杯沙画,山峰和羊驼都是那么的清晰。
二人走出机场,入住库斯科市的宾馆,终于在1个小时后,坐上了通往马丘比丘的小火车。游客到马丘比丘一是为了观光,二是体验这个跨激流、穿山洞、越险滩的小火车。于是,这仅1个小时车程的车厢就变成了演出、推销、美食的大秀场。
在这节车厢里,晶晶认识了可口可乐公司在秘鲁开发的“国饮”——印加可乐。外包装和普通可乐一样,而配料采用了印加祖先用于抗高原反应的草药,味道很特殊。
据说,这是可口可乐公司在强势入驻秘鲁市场经过多番口味斗争,都没有赢过秘鲁人自信挑剔的味蕾,最终妥协,研制出这么一款符合秘鲁口味的饮料。
马丘比丘是印加先民最完整的遗迹,先民早已远去,但与之相伴的羊驼代代繁衍,成为秘鲁国宝,成为秘鲁山民的盘中餐。
勤勤发现烤羊驼只是徒有其名,又硬又干,纤维粗糙。羊驼在印加帝国时代,是高原原住民唯一可食用的家养牲畜,至今仍是他们幸福生活的希望,所以是舍不得吃的,一般被杀吃的都是老弱病残。
若说马丘比丘高原上的原住民是穿着民族服饰游走在现代化城市维系原始生活的远古来客,那么海拔米上南美最大的淡水湖的的喀喀的原住民就是从数千年的原始生活一步跨入现代文明的神奇部族。
20多年前湖上才刚刚通电,湖上的“陆地”是原住民用蒲草芦苇和石头建造,孩子成年分家就锯开一块儿“陆地”用长杆划走。所以厨房就是露天的土灶,但就是这么简陋的炊具,也不影响世界上最好吃的三文鱼问世。
良田万顷,一日不过三餐。无论民族、无论语言,舌尖因味蕾的愉悦带动笑肌的震颤,就是最通用的语言,沟通着友好、传达着共融、体现着劳动人民生存在天地间的知足与感念。
无论身处利马海岸还是在库斯科山涧,无论在的的喀喀湖畔还是在南美平原。每一种食材都记录着印加先人在踏破洪荒、荒野求生的足迹。
每一张菜谱都是秘鲁今人开放国门,海纳百川的成绩单。就像印第安排箫名曲《山鹰之歌》所述,一个民族朝着太阳神的方向飞翔,可越山谷,可穿雨林,只有翱翔,没有远方。
编辑:滕朝阳郭艳慧